★心欲穿越恨未能

——參觀大郎學校更生恨意——

昨天下午，美國2022年9月8日，北平已經是9月9日，這成了一個舉世皆知的日子，英國女王突然辭世。當然，這天也是人類有史以來作惡最大的匪酋下地獄的日子。在這天的傍晚，我們一家接受邀請去參觀大郎的學校。

大郎讀初中了，剛開學兩周，學校組織了“Back-to-school night”的活動，邀請家長去學校實地參觀，了解孩子在學校的情況。這種活動我是向來不拒絕的，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新鮮新奇，都是第一次，即便是他們學校的樓房我還從沒有進去過，我迫切地想去參觀了解，見識一下美國初中生如何經歷他們的豆蔻年華。

 

■一看硬件

先說硬件。

相應於軟件的人文精神，硬件是次要的，但硬件又是第一步映入眼簾的，是軟件的保障，更是必不可少的。

駕車去學校，因為來參與的家庭太多，學校停車場已經挺滿，我只好繞出學校兩道街，才找到地方停車，然後步行返回。

幾次寫出“校園”這個詞，最終還是刪去了，因為真相是美國的學校沒有院子，沒有院墻。學校主體建築就是一座面積很大的二層樓建族群，僅僅塔樓部分三層。大樓後面是巨大的足球場和草坪，前面我已經去看過，是籃球場、網球場以及停車場。這都是每個中學的標配，我看了看足球場，匆匆而過。

 

■二看人流

美國是人類種族和民族的大熔爐，這話我以前是不理解的，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明白，才能有更深入的體會，最佳的場所就是來看看各路學生家長。

我們在學校攻擊參觀了兩個小時，穿梭了大郎的8個教室，見到他們至少十位老師和各式各樣的同學家長。

此時美國已經是“病毒後時代”，整個美國早就沒有了對病毒的恐懼，這一次至少幾百人男女老少在學校樓房里穿梭，沒有任何恐懼。絕大部分都不戴口罩，只有很少數帶著口罩，即便如此，走廊里穿梭幾乎摩肩擦踵，戴口罩的家長也一樣歡聲笑語，完全沒有對病毒的敏感。

人種中黑白黃是基本色，還有棕色甚至紅色人種，有西裝革履、舉止得體的辦公室先生，也有髪長一尺的爆炸頭女士，我還看到一位非裔女士完全光頭，還帶著兩個大耳環。我比較拘謹，長褲短袖運動鞋，但看到其他家長就覺得自己有點太見外了，有的家長直接短褲拖鞋，這並不讓人意外，幾位老師也是拖鞋。當然，也有另一個極端，比如罩著長袍紗麗的女士，我還看到一位男士，不知什麼族裔，特殊的服裝就是帽子，這種帽子是用一根很長很長的圍巾在頭上纏繞、折疊而成，我都懷疑這帽子有一斤多。

在一個教室里聽老師介紹的時候，突然聽到嬰兒的聲音，回頭一看是一位爸爸抱著小嬰兒來參觀。我們來的時候大郎本來就有點猜測，他說這是邀請家長的活動，沒要求他們本校的學生，可能不讓他們進入，我告訴他絕不可能，因為我知道美國很多家庭是單親家庭，而單親媽媽或單親爸爸們幾乎去任何場所都可以帶著他們的嬰兒，比如我在車管所和正在審判的法庭就看到女士用嬰兒車帶著寶寶。更何況是學校呢？我的預判是正確的。

這都不特殊，還有更特殊的，有一位爸爸大喇喇牽著一條很大的寵物狗進了教學樓，和我們一樣上下穿梭各個教室，沒有人對寵物狗提出任何異議。在這裡寵物狗貓都享有家庭一員的待遇和權利，美國人介紹的時候通常會指著狗貓說：“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女兒……”，做爸爸的帶著兒子或女兒進學校，當然也是可以的。

此外，年齡上也有很大差異。在天朝，12歲孩子的家長年齡大致在同一個階段，年齡相差大概是十歲以內，因為我們父一輩子一輩都是一胎化暴政的受害者，從門從父母到子女都被暴政在“計劃”，但美國與此迥異。兩個原因，其一，父母早早生子，十七八歲女子生兒育女的有的是；其二，多子化，這邊一個家庭有五六個孩子的很正常，我所知道的一個家庭十個孩子。想想，二十歲一堆夫妻生娃，娃娃12歲讀初一，家長也就32歲，而晚婚多育的家長可能已經六十多歲了。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不新鮮，但對比我每天關注的地球另一邊的天朝厲害國，這就是另一個世界了。這是同一個地球嗎？厲害國在大封鎖，在“靜默管理”，不斷有人因為沒戴口罩被暴打，被抓捕；不斷有人因為長時間囚禁而抑鬱而癲狂；不斷有人被餓死，在囚禁中病死；不斷有三兩歲幼兒被強迫離開父母，甚至剛出生的嬰兒；不斷有人跳樓自殺……這是同一個人間嗎？

 

■三看教室

我們“竄訪”了大郎的八個教室，每個教室時間十分鐘。

初中一年級的小毛頭怎麼會有八個教室呢？

我早就對這個問題好奇，之前就問過大郎，他告訴我的信息是他們在學校有一個Home，也就是班主任所在的教室，這裡是他們常規所在地，其餘課程要去其他老師的教室，也就是說他們一天當中要流傳數個教室，我最初聽到這個信息很驚奇，覺得這不是和大學一樣嗎？在厲害國呆地也是讀過大學的人，只有到了大學才這樣上課。大郎很輕鬆告訴我，他們在小學有的課程也要換教室的。

每個教室都有不同，我只能走馬觀花說個大概。

第一印象是教室大，孩子少，每個班也就是二十人多一點，大概不會超過24人，多數教室是單人單桌，桌椅相連的設備，也有教室是長桌子，可以四人一桌。黑板方向都有一個超大顯示屏，大概兩米長一米多寬，看來PPT上課已經是他們的標配。這早就算不得什麼先進，大郎在小學就學會了製作PPT。

老師好像沒有單獨的辦公室，每個老師的Home就是自己的教室，因此辦公設備一應俱全，甚至有自來水。墻上總會貼很多東西，我對此很感興趣，一路看下來，有和教學內容相關的圖片、文字，有孩子們的畫作，勵志言語，有課程安排，有大量的國旗，各國國旗。在西班牙語老師的教室，前面一口氣掛了二十幾面國旗，老師說世界上有二十多個國家講西班牙語，因此西班牙語重不重要？要不要好好學啊？答案是肯定的。

我們去的第一間教室，課程名字我沒記住，大概是講授世界歷史方面的內容，其中重要內容是中國和羅馬。我看到教室後墻上的圖片，居然有厲害國的國旗，有一大堆厲害國的圖片，比如被厲害國人津津樂道卻未必是實的四大發明和肯定是假貨的張衡地動儀，馬踏飛燕，長城，兵馬俑，古建築、古代服裝等等。看到這些不忍感慨萬千，善良而又遲鈍的美國人啊，你們知道厲害國在反美嗎？你們知道厲害國的英文教學岌岌可危嗎？

還有一個教室，老師鼓勵孩子們畫畫創作，他們把每一張天花板都畫上了圖畫，我很奇怪是怎麼畫上去的，猜想大概是先拆下來，然後作畫，最後再放回去。這應該是很大的工程了，搞不好就是破壞學校財物了，但在美國一切皆有可能。

我是一個善於對比聯想的人，在各個教室里觀察，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偉人”的照片，沒有看到任何黨派的標語，更沒有看到任何“字字閃金光”的狗屁。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人物照片，其中一間教室看到了老師的結婚照，這大概是老師向孩子們分享開心快樂的事情，還有一間教室看到了馬丁路德金的畫報。只是，他們都不是高官，也不專屬什麼黨派，馬丁路德金是個民權抗爭者。

墻上的一些勵志諺語是我所喜歡的，我專門拍了幾張，摘抄分享。

其一，30 year from now, it won’t matter what shoes you wore, how your hair looked, or the jeans you bought. What will matter is what you learned and how you used it. 今天你穿了什麼牌子的鞋子，梳什麼頭髮，穿啥樣的牛仔褲，在30年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學了什麼與你怎樣使用它們。

Responsibility. Can I count on you? 責任，我能在這些事情上依靠你嗎？

Cooperation. Are you a team player? 合作，你是一個團隊成員嗎？

Teamwork works. 團隊合作更高效。

Attitude Makes a difference. 態度會造就不同的結果。

Patience. Wait for it. 耐心等待。

Responsibility. It’s all yours. 責任，這是你必備的。

Use your voice to be kind. We are stronger together. 請口吐善言，我們在 一起更強大。

我的翻譯差強人意，各位讀者湊活著了解吧。

 

■四看老師

至今為止，我對美國從小學到大學的老師印象非常好，我甚至認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熱情、善良的人。今日中秋節，又是厲害國的教師節，寫下此文之前我就想說一句話，在天朝學校讀書近20年，所遇到的老師中能配得上“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的幾乎沒有，卻又好多因為惡劣的品性給我留下了永久的記憶。但，最壞的好像都是在後面，近一二十年來情況可能更惡劣，案例和事件都不用舉例了，各位關心時事的清醒者自行腦補。

竄訪每個教室，每位老師都會用極富個性的PPT對自己做個介紹，姓名、學歷、教職經歷等等都是必備基本信息，其中的亮點是他們都會給出自己家人的照片，自己的伴侶，孩子和寵物，無一例外。比如班主任用圖片展示了他一家四口，他愛足球，愛音樂，愛孩子，愛從事教育；西班牙語老師有六位子女，還有了兩個孫子；科學課老師有四個孩子，其中一對小男孩是雙胞胎；另有一位老師除了介紹她的兩個孩子外還介紹了她家的三條狗。愛自己孩子的人也會關愛他人的孩子，愛動物的人更可能會愛人，我想大概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吧。老師們都是坦率真誠的，講話時肢體語言豐富和強國人看起來顯得誇張的表情都是標配，這在美國都是正常人的正常表達方式。

大郎剛上初中，二郎讀二年級也是剛剛換了老師，我每天問他們在學校開心嗎？有沒有向老師提問題，答案都是肯定的。他們幾乎在學校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新的案例沒有，如果要說案例，我只能說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來唯一一次不開心還大郎在三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疫情剛剛開始，全世界都知道病毒的名字叫“中國病毒”，又兩位同學因此跟大郎開玩笑，說：“你是中國來的，你是中國病毒……”大郎訪學回家，晚上突然哭了，樹媽慢慢套話才知道真相。我們對這件事很生氣，第二天早晨在上課前給班主任發了郵件，講了事實，希望老師能夠處理。結果十分鐘內收到老師回復，大義：“對這件事首先致歉，感謝家長將這件事告訴我，在我的班裡是絕對不允許故意傷害他人，我會立即處理……”大郎放學回來，告訴我們處理過程和結果。老師先找大郎談話，安慰，問清是哪兩位，然後再找兩位談話，最後兩位向一位道歉，然後就和好了。這是我們三年多以來所遇到的、所了解到的最嚴重的事件。至於厲害國常常宣傳的學校暴力等等負面信息，大郎二郎從來沒見到過，甚至從沒有見到同學之間推搡打架的事情。

當然，從全美來看，每年大概都會發生一些校園事件，比如幾個月前德州一所學校的槍擊案，這裡不會發生掩蓋真相、威脅受害人消聲等等公權力的罪惡，媒體的報道，權力的制衡等等，不多說了，讀者們腦補吧。

因為搬家的緣故，孩子們必須轉學，當天我送他們去學校向老師告別，等了半小時大郎才出來，哭的兩眼通紅；二郎則根本就不想走，進去教室就不出來，後來Office看我等的太久，才去課堂上把他叫出來。轉學之後，大郎的老師還會來電話，甚至來看望大郎，出去度假還記得給孩子們郵寄明信片……

我只能說這樣的老師，我沒遇到過，我現在在天朝的朋友、家人的孩子們也沒遇到過。當然，不排除例外，孩子們上學的時間還長，我會慢慢觀察。

 

■五看內容

至於教學內容，我還要慢慢觀察，這裡我只能說個大致樣貌。

初一就有第二語言的課程，還可以選修，有中文、西班牙文和其他語種，大郎選了西班牙語。

讓我比較羨慕的是他們在校時間很短，短的簡直不可思議，下午三點放學，三點一刻大郎就能到家，這後面的時間幾乎都是個人自由自配。如果家長沒有安排一點課外的學習，他們簡直快樂的像在天堂。當然，初中開始，大郎每天都會有作業，但對於他來說都可以輕鬆解決，且絕不會佔用太多時間。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孩子自由安排。今天大郎回家帶來三本書，說是在學校圖書館借的，我問你有借書卡嗎？大朗問我啥是借書卡？我還有疑惑，沒有借書卡，怎樣記錄你借了什麼書呢？你要是借走不還怎麼辦？你要是損壞了書籍怎麼辦？但我打住了，這些有著深厚天朝痕跡的問題我沒好意思去污染他。

大郎幾乎從不唱歌，也幾乎不畫畫，他對這些都沒興趣。但是他愛看科學相關的書籍和節目，比如他在升初中前就已經開始琢磨到了元素週期表，酸堿度PH值等內容，這很讓我吃驚，這些興趣哪裡來的呢？如果整天被迫抄寫、做題、高聲朗讀，他還有時間、精力和機會去琢磨自己的興趣嗎？我覺得除了個性愛好以外，肯定和學校老師的引導有關係。

學校還有一個重大問題就是手機、iPad等電子產品。在去學校參觀之前我們就收到老師的郵件，大郎也拿回家老師要求家長和孩子都簽字的文件，我大致讀了幾行就知道其內容和邏輯，簡直就是律師行業的律師函，把各種禁止提前告知，讓家長和孩子都簽字確認，如果違反，免得你開口說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比如在早八點到下午三點之間不允許使用手機，即便是關機狀態也不允許，即便是在走廊也不允許，但是允許在午飯期間使用。大郎還以此為藉口，老師允許午飯期間使用手機，他就想帶手機去學校。這當然是不會被我允許的。

 

■腦補結論

親臨其事其實還有很多思緒和觀察，但介於篇幅，就此打住。

按照我個人思考，本來還能在寫上十頁八頁的對比，但這部分就省略了吧，畢竟今日天朝日益緊縮的生存空間肯定會觸發人的思考，對比就留給讀者吧。

孟德斯鳩表示一切專制國家的教育目的，都是在極力降低國民的心智；這法國孟子又說：“專制之民，本無所事於教育也，將成其一德，則盡其一切德而褫之；彼將使之為奴才也，必先使之終於為愚民。” 波普爾先生認為，自由、民主、開放、多元的社會才是好的社會；我在參與了大郎學校“Back-to-school night”活動之後，更深刻地領悟到自由、開放、多元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才有利於孩子人格的形成、興趣的發展和知識的學習。

我幾次對大郎說爸爸羨慕你，爸爸恨不能“穿越”一下也在這樣的學校完成學業……回望故國，是什麼人阻止了我們也有這種自由、開放與多元的教育呢？

恨！

 

建剛草草

美東2022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