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刚评论：有你恰恰好

★建刚评论：有你恰恰好

——与戴媚勇律师交流

2016年07月9日是“709律师大抓捕事件”（环球时报用语）一周年的日子，这个日子两天以后的2016年07月11日，北京有一位“羊羔（化名）”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戴媚勇（化名）突然爆红，当然，看公众舆论对戴律师的负面评价居多，何苦来哉，为了纠正视听，我要为戴律师正名。

戴律师，我们聊聊吧。

■戴律师的弦外之音

让戴律师爆得大名的是戴律师在149人的“政法一世情”微信群中的发言，不才对戴主任发言归纳如下。但归纳之前，先说一下149人是一个什么概念，有两个数据可以参考，其一，北京某著名广场，不允许两人（含两人）以上聚集；其二，北京警方向当事人明确的说法是三人以上算是非法集会。根据这两个数据，149人，够大了吧？！

戴律师发言如下：

①“大多数所谓的人权律师实际上是人渣律师”；

②“为了庆贺锋律所7名人渣被抓，本人发了10个800元的红包”；说完后戴律师继续发了2个红包，红包的标签是“庆祝清除人渣”、“又抓了牛渣啦（指任全牛律师）”；

③“声援签字的于伏海律师原来在我们所，后发现他是个十足美国走狗，拿美国人钱，天天美化美国，攻击国家，被我开除了”；

④多位高官领取了你的红包，还对你不断感谢。

从戴律师的发言，可以听到背后的弦外之音，简述之：

其一，戴律师不认可人权律师，不认可律师所承办的人权案件，将这种律师斥之为“人渣”，人权律师所从事的工作就是依据法律规定与非法、蛮横的公权力相制衡，从而在公权力的肆虐之下保护人权，既然戴律师不认可这些人权律师的所作所为，戴律师对于公权力的态度可以想见；

其二，去年锋锐律所7位律师被抓，戴律师极为高兴，两天前任全牛律师被抓，戴律师又极为高兴；

其三，于伏海律师对于一些公共事件、政治体制有所评价和反思，这引起戴律师的不快，戴律师直接将于伏海律师斥之为“美国走狗”，这反映出戴律师没有一点起码的民主思想，你不认可思想自由、言论自由的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规范，既然思想和言论不能自由，那么剩下的必然是钳制言论和思想入罪，是这样吧？

其四，你的大脑深处有难以清除的文革残余，“美国走狗”这四个字让人浮想联翩，比如“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走了”，比如“卖国贼”，比如“反美防修”，比如“解放全世界”等等，这是在四十年前就被历史淘汰的、害国害民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反帝国主义等等的历史垃圾。

其五，你不能容忍于伏海律师，仅仅是他的思想和对时局的评论予以不相吻合，这反映出来的你没有容人之量到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你认可并乐于实施思想入罪和言论入罪，如果为官，焚书坑儒不在话下，如果为民盲目服从、以吏为师也是顺其自然，是这样吗？

其六，因为思想不能认同，于是你“开除”了于伏海律师，戴律师，在现行法律上还能找到“开除”这两个字吗？这两个字的背景所反映的是劳工没有任何权利，而资方则恣意所为，这是有钱任性、财大气横的表现，爷的地盘爷做主，这里面没有一点现代民主法治人权的意思，有的是杜断专横，不委屈吧？

其七，你开除了于伏海律师，让他离开了羊羔律所，如果没有推断错误的话，是你单方解除了合同，逼迫于律师离开，这反映的是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契约意识，有的是背信弃义、理所当然，你视当初的合同如果废纸，你因为一句话，就是开除，让于律师走人，当初的一言为定呢？当初的立字为证呢？

其八，这种开口就来的“人渣”、“美国走狗”的脏话太熟悉了，网络评论员的固定话术嘛！这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你肯定不会去挣这个五毛钱的，但还有一种不要钱的五毛，叫做自干五，或者说叫做网络红卫兵、网络义和团，翻翻历史看看网络都知道，当初义和团的口头禅是“先杀老毛子再杀二毛子”，红卫兵的口头禅则是“你是苏修，你是反革命，你是卖国贼”，而到了今天的网络五毛和自干五时代，他们的口头禅则是“你这个美国走狗”之类，想想是这样吧？

其九，小结一下，作为一位律师，你没有一点民主、自由、人权的理念，你没有一点契约意识和信守承诺的法律精神，反而在潜意识里保留着阶级斗争、反美防修、闭关锁国的人治余毒，两无一有之下，可以说你完全不认可法治社会，你不具备基本的法律意识和观念，你是一个反法治的人。

还有第十点，后面再说。

■书念到哪里去了？

又有网友找到了戴律师的名帖，不简单，政法大学本科，人民大学法硕，北京大学法学博士，三元及第，且都还是法学，不简单。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戴律师求学至少在20年以上，从本科到博士毕业，仅仅法律就要读10年左右，可以为什么读到法学博士，法律意识和契约精神那里去了呢？

记得好像是北京某位高知名度教授说过，读的书多不一定代表就清醒，因为如果是洗脑教育，而自己有没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度数越多、受教育时间越长，就越根深蒂固地愚昧，因为论洗脑的资历，你们谁能比得上？谁？谁？谁？

无人能比，你是大王。

政法大学校训，“厚德明法，格物致公”，戴律师啊，一言不合，理念不同，你就“开除”了于伏海律师，这不能说厚德吧？你说人权律师是人渣，这不能说是致公吧？你背弃承诺，撕毁契约，这不能说是明法吧？

人民大学的校训，“实事求是”，戴律师啊，于律师与你理念不合，你斥之为美国走狗，这不能说是实事求是吧？你调查了吗？他在北京执业的律师怎么就成了你说的走狗呢？

北京大学的校训，“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理念不同，即出人渣、走狗之说，这里有兼容吗？在你身上能看到思想自由吗？恐怕能看到的是钳制思想和排斥异己吧？

戴律师，二十多年，可怜青春年少一直读到年近而立，你的书都念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你真应该想一想。

对了，你的博士论文是什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博士论文都应该出一本书的，能否给公众介绍一下，供大家拜读？

■你真的不是人渣

你的高论被公布之后，立即引来无数的评论，有很多是投桃报李，直接说“戴某某才是人渣”之类的话。我感觉这些话都有些意气用事，没有设身处地替你着想，我要为你正名，你真的不是人渣。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人渣也需要腹内有一套乾坤，不知道个子丑寅卯，人渣也是做不成的。人渣的最核心本质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坏”，或者说是“无德”，而这两点，你都不具备。个人认为你潜意识里还在认为闭关锁国是正确的，和碧眼黄发蛮夷之人有联系的都是走狗、卖国贼，你还沉浸在人治思想的牢笼之中，你在为人治寻找依据，你没有独立的思想，你没有独立分析的能力，你开口就是“人渣”、“走狗”的五毛话术，这显示的是你思想意识的盲从。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怎么能够是人渣呢？你离人渣还有三条大街的距离。

我说这些你肯定不服气，咱是博士，学富六车，诗成八步……别不服气，看看你的言论，你认为于律师说出了不同的想法就是美国走狗，就是和政府作对，我真是为你叹息，你那可怜的青春年华。被你称为人渣的王宇律师，他的儿子包萌萌15岁就自己念叨说“人民有权利怀疑政府，政府没有权利怀疑人民”，这种民权思想的话语，而你，一个人大硕士，北大博士，却说出了不同理念就是和国家作对的鄙论，这是整个帝制体制时代的想法，可怜你还作为想当然。

买上三车冥币，去祭奠你那白白逝去的青春吧？就你现在的思想认识，恐怕闭门谢客读三年书也难以达到，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是因为方向相反，你作为一个法律人，跑偏了。

如果我是你，真要痛哭三天。

■没你不完美

我到现在对你没有一句话的批评，我甚至认为如果没有你的高论，没有你的咒诅，没有你的幸灾乐祸，没有你忘乎所以的漫天花雨，这是不完美的。

诺亚方舟上保存了蜜蜂，同时也保存了苍蝇，因为这都是上帝所造，都有上帝的美意，大洪水退去之后，蜜蜂找花朵，苍蝇找厕所，这都是正常的，如果只有花朵和蜜蜂情投意合，唯独缺了厕所里的米田共，谁能和苍蝇相濡以沫呢？缺了谁都不完美。

抄几段书来说明。

《论语》：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朱熹《四书集注》：一乡之人，宜公论矣，然其间亦各以类自为好恶也。故善者好之而恶者不恶，则必其有苟合之行；恶者恶之而善者不好，则必其无可好之实。

大白话说一下，孔子认为众人都喜欢或者众人都厌恶，二者都不好，善良的喜欢你，而坏蛋厌恶你才是合适的。如果好人喜欢你，坏蛋也不厌恶你，说明你一定有苟且的行为；如果坏蛋都厌恶你，而好人也不喜欢你，说明你一定没有甚至值得喜欢的地方。

道理说的真好，从锋锐律所的事情上来看，锋锐律所的七位律师中有王宇律师、王全章律师、周世峰律师、刘四新，还有被误认为锋锐律师的李和平、包龙军等人被抓以后，数百成千的中国律师签名联署，要求放人，反对迫害律师，太多太多的海外媒体来呼吁放人。但仅仅是这样并不完美，这最多只能体现孔子所说的“大家都喜欢”，但如果坏蛋也不厌恶你，你是不是有苟且的行为呢？

问问这几个人，你们苟且了吗？

一周年的时候，戴律师你横空出世，你跳出来骂他们都是人渣，清除了他们你喜出望外，以至于高兴的做了善财童子，仰手就是红包的漫天花雨。没有你真的不完美，没有你谁来证明孔子和朱子的话呢？

我估计孔子、朱子地下有灵，都要伸手出来对你点赞，欧耶！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副舞台剧，很狗血，很直观，这幅画面是这样的：

剧场舞台的中间，王宇、包龙军夫妇双双被绑架抓走了，留下一个15岁多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一天没有离开过爸爸妈妈的，这个孩子怎么办？他在哭泣、在彷徨，在恐惧……

一声锣响，舞台左厢房戴律师出场了，作为一个人，你听到了这个消息，你大喊三声“人权律师是人渣，抓的好，哈哈哈！”然后一仰手就是给微信群里8000块的红包，笑声很凄厉，毛骨悚然……

中间的孩子还在哭泣，在颤抖……

舞台右方慢慢拉开帷幕，一群没有姓名的律师和公民出来了，他们绝大部分不认识王宇，不认识包龙军，但是他们抱住这个15岁，失去父母的孩童，擦干他的眼泪，给他饭吃，给他钱花，供他上学，孩子，你别怕，爸爸妈妈会回来……

戴律师，有你才完美，没有你对王宇夫妇及其他人权律师的咒诅和幸灾乐祸，怎么能显出还有那么那么多人的高尚。

王宇夫妇被抓之后我给了包萌萌200块钱，让他吃几顿猪头肉包子，过去了我也忘记了，没感觉到啥。但是戴律师爆红之后，我立即自我感动了，热泪盈眶了，我居然是这样这样一个人。戴律师，有你恰恰好，没你不完美，因为有你，让我突然有了平地高飞二十层楼的感觉。

写到这里，思绪遄飞，乱窜秧子，竟然又想到一句话“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的话来，这是哪跟哪啊，怎么想起这么一句话？！

推荐你读一下我们的经典《孟子》这部书，“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这是孟子的原话，如果你能读懂这几句话，你真不至于在今天爆红。

说道这里，插播广告，有愿意帮助牢门之外这个少年的朋友，可以联系我。

■偶一失言，切勿自弃

其实戴律师能今日爆红，无非就是因为这几句话而已。看到别人倒霉，你心花怒放，一时间忘乎所以，真情流露，偶一失言。没必要因为偶一失言太在意。

偶一失言的可不光是你，更大牌的博士都有。

比如写《史记》的司马迁，司马迁在《史记》中说一个腹有杂碎、言语粗鄙者就用文绉绉的四个字来形容，这四个字是“人头畜鸣”，我认为这就不大合适，是太史公偶一失言。用畜生来形容人本就不对，因为有些人真比不了畜生。比如“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比如“同声相求，同气相应”，这都是禽兽同类相惜相助的例子，但禽兽能做到的，有些人反而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还有可能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戏曲《包青天》中妻儿遭难，夫坐高堂，秦香莲就怒骂陈世美说“禽兽尚有相怜意，你妄在人间披人皮！”这都是明证，说明太史公也有失言的时候。

与之相比，戴博士得到安慰的了。

■一世情缘，漫天花雨

还有一件事留到最后说，那就是你在“政法一世情”这个群里红包倾盆的做法，比较耐人寻味。

有热心的网友检索了一下，了不得，戴律师，你偏科发展，虽然法律意识、法治精神没有多少，但你肚子里水很深啊。

看看这个群里，王某丰，疑似海胆区原检察长吧，疑似现任涉台法律事务研究会副会长吧？李某宇，疑似北国市检察院民行处副处长吧？周某峰，疑似封口区公安局刑侦支队某中队长吧？还有其他多位，各有官职和教职，是这样吧？这些人对戴善财童子赞美有加，谢谢戴主任，戴主任的包越来越大了……钱是生笑草，红包好使唤。只不过，你作为一位律师，他们作为政府高官，你漫天花雨，他们抢了之后赞不绝口，这算是啥呢？这收入算是什么收入？

越想越别扭，戴律师，你看到其他律师被抓，你就开心，去年抓了锋锐7人，你撒了8000块，今年抓了任全牛，你有猛甩两个大包，你是有心人啊，什么名义都能把钱送出去。

还有一点，这些官员在上班时间，拿着国家人民的俸禄，盯着手机抢你的红包，这算啥？官员接受一个律师的钱，这算啥？

媚勇啊勇媚，你真勇敢，你就不怕这些人暗地里笑话你？！

戴媚勇律师，言尽于此。如果你看到这些文字，希望你能够知羞知愧知耻，能公开向你侮辱、谩骂过的律师道歉。

————建刚草草

2016-07-12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