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剛評論:復楊衛華律師第一書

 

建剛評論:復楊衛華律師第一書

 

2021105日、6日,我的文章《膝蓋是個好東西》、《一點餘波》發佈之後,我沒有收到一份挑戰、反駁,反而收到大量叫好的聲音,連幾年失聯的朋友都循著文章找過來喊好。替徐昕說情的信息只收到一份,來自我的好朋友馮延強律師,延強說他和徐昕近距離接觸,徐是一位“良師益友”。我直言告訴延強,我文章當中列舉了幾條內容,如果你能在任何一條駁倒我,我立即認輸道歉。但延強就此沉默了。

正式的挑戰沒收到,不代表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沒有異議,楊衛華律師就是對我提出很多批評和指教的律師之一。看到異議我非常開心,這才是言論自由的樣子,否則死氣沉沉,連我這外逃的律師都感到令人窒息的壓抑。

天不生仲尼,萬古未必如長夜,但天若不生楊衛華律師,就沒有我這封信。徐昕教授如果要感謝,一定要記得感謝衛華這樣的好隊友。

 

■徐昕,你要問候衛華嗎?

楊衛華律師在“捍衛律師權益大群”中寫打油詩批評我,詩曰:“膝蓋是個好東西,跑起路來賽良駒,跨海越洋到彼岸,回眸一笑全傻X。”我個人自知自己粗鄙無文,但是我最厭煩說這種粗話,尤其是開口就是性器官的話,但沒辦法,為了還原楊衛華律師的原詩句,我只能照抄。


衛華律師多次批評我罵了徐昕,大概衛華不懂“东坡之酒,赤壁之笛,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黃庭堅語)”之罵與“污言穢語詈罵”之罵的區別。我是喜歡直言的人,不喜歡皮裡陽秋,寫文章更不喜歡拘泥規整,願意用歡快暢達的的文風,但知我者肯定知道,我是在用嚴肅的態度討論問題。

衛華,這就是被你混淆的兩種“罵”,對嗎?你要多看幾本書啊。

我對我自己的文章每個字都負責,我兩篇文章中沒有一個字在詈罵,到了詈罵的份上,真就不是在討論問題了。而真正詈罵徐昕的恰恰是衛華。衛華說“回眸一笑全傻X”,衛華,這是你自己說的吧?300多人都是見證哦!中國幾十萬律師中,徐昕夫婦就貢獻了兩個人名,衛華,你不覺得你這樣的打擊面太寬了嗎?徐昕有你這樣的隊友,哪裡還需要敵人呢?!

 

■霸陵還是自卑?

網上有個五毛話術的範本,有人說這個雞蛋真難吃,五毛立即反嗆:“你算老幾,敢說我們的雞蛋難吃?有本事你自己下一個!”面對國際社會的批評,華鶯鶯和趙賤賤都會說:“某國沒有權力對我們說三道四。”究其根本,這種話術①否定了言論自由,批評需要條件,②違背了邏輯的同一律,迴避了真正的問題。面對批評,我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立即回嗆批評者居心叵測?還是回頭自省問題是否存在?

很遺憾,這種問題在律師中還是個問題,衛華就是典型,衛華選擇了回嗆。回嗆就要論述,論述就是凌遲,徐教授你可別怪衛華狠心,他是在幫你哦!有衛華這樣的狠心的隊友,你就不能怪我對其作出答復。

衛華律師批評我“動不動就揮舞道德大棒”,衛華這是不對的,如果徐昕感到了痛苦,這是一件好事,說明他還有孟子所說的“羞惡之心”,說明他不是無藥可醫,痛苦來自於自慚自悔,如果真是這樣,作為徐昕的好友,你應該去向他道賀,而不是指責我說出了真話。



我也沒有“動不動”就出手,第一篇文章討論問題,第二篇回復章詒和老師,第三篇回復你。你的很多批評我如果有時間會一一回復,你說的“動不動”就掄棒子,如果徐昕感到了凌遲之苦,真要多感謝你呢。

我有掄道德大棒隨便打人嗎?顧鏡自覽,我本人才疏學淺,但是我願意學習;出身貧寒,但我願意努力奮鬥;底層出身,但我盡力捍衛自己的人格尊嚴;執業技無所長,但我盡力捍衛我自己職業的尊嚴;我有兩個孩子,我願意為了他們的自由和尊嚴肝腦塗地。如果自己給自己畫一幅自畫像,大概是這樣一幅模樣:“一個愛學習的人,一位好爸爸,一位刑辯律師”,再簡單點就是一句話:“陳建剛是一個正常人”。我在《膝蓋是個好東西》當中說:“寧鳴而死,不默而生”。這種要求可以自律,不可以律人,我們可以為了尊嚴與責任自己赴死,但不能對他人有這種要求。但在容忍、接納與譴責之間必然有一個分界點,我認為這個分界點就是“默而生”。——我個人認為容忍和接納的底線是“默而生”,如同電影芙蓉鎮中說的:“活著,像牲口一樣活著。”超過這個底線就不再是一個受害者,而變成幫兇、罪惡的同謀。



我承認,對於罪惡的同謀,我沒有任何一點容忍。

我文章發出之後,徐昕沒有一個字的回復,除了“不屑于回復”的可能性之外,我理解徐昕,他一定是知道了羞恥,他知道越是掙扎越是陷落的道理,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把自己的人格尊嚴、職業尊嚴、知識人的尊嚴都踐踏到了糞土裡,他自愧,他不敢正式迎戰。徐昕不急衛華急,衛華開始了神助攻,衛華說我掄起道德大棒。我的要求僅僅限於“別作惡”,衛華,是我的要求是太高還是你內心太自卑呢?我只是說別作惡,你卻大喊“你霸陵我們,你霸陵我們……”你把徐昕和你自己放到了地平線以下的位置,你卻說我俯視你們,霸陵你們,有這樣的道理嗎?

衛華,原諒我,我傷害了你。你在哭喊的同時有沒有想一想,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論述了正常做人別作惡的道理,為什麼就是對你和徐昕的傷害呢?你為什麼這麼自卑呢?

當然,我也要自省,我有霸陵徐昕嗎?衛華既然為徐昕說話,我們共同探討問題,也請衛華將我的話捎過去。

 

■正人心

徐昕沒有公民的權利意識,沒有個人尊嚴不可玷污的意識,他的內心還是認為“君師”一體。在給傅政華、熊選國的信中,徐昕極盡卑賤之能事,被傅政華召見,他很“榮幸,感動”,以致夜不能寐,“兩位部長的教導,不斷浮現在腦海”;表示自己要“認真學習貫徹黨的方針政策,不斷追求進步”,要“接受黨的全面領導”,還表示接受傅政華的驅使——“需要做什麼公益活動,請隨時安排”……這些話把自己的尊嚴、權利,踐踏進了糞土里。我說出這個真相,我知道徐昕和衛華不僅不會痛恨剝奪他們權利和尊嚴的暴政,你們還會恨我這個說實話的人。

我想問問徐昕,就你所知道的傅政華做過什麼公益活動?他上任一個月之後就搞掉了廣西百鳴律師事務所,覃永沛律師沒多久被抓進黑監獄受酷刑;在你第二次被召見、晚上寫輸誠信之前三十多天,我們的好朋友李金星律師的律師證被立即就地正法,連當天晚上都不能放過;除了吊銷、註銷、抓捕、酷刑律師之外,傅政華幹了什麼公益的事情?

在人能看得到的地方,徐昕高呼要公平正義,高呼“李金星是中國最有良知,有擔當的刑辯律師,洗冤第一人”,徐昕,搞掉他律師證的正是傅政華,你不會否認吧?砸掉良知律師飯碗的傅政華,你認為還是個有良知的人嗎?如果不是,你為什麼在僅僅三十幾天之後就跪倒在迫害律師的第一兇手麾下,“愿效犬馬之勞”了呢?你給我們人前人後的這兩張臉啊,反差太大。





回頭看一下衛華對我道德優越感的指責,僅就這件事來說,徐昕所作所為,我本人打斷骨頭都幹不出來,槍管頂著我兒子的腦袋我也做不出來,在這種人面前,我不僅有堂堂正正做人的優越感,我還要吐一口。

我之所以批評徐昕,我是要“正人心”,傅政華的權力應該是選票賦予的,傅應該為律師服務,如果他迫害律師,徐昕假“教授律師”的身份應該仗義執言,這是保護朋友,也是保護自己;手握權力只是一個為民服務的職位,在這張椅子上絕不代表他有學識、有能力,更不代表他可以做任何人的老師,他也沒有權力去教導任何人……這些都是老生常談,徐昕和衛華,請放下名利心、表演心,去讀讀美國《獨立宣言》、法國《人權宣言》以及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吧。

 

■息邪說

徐昕說:“我深刻體會到,只要運用一定的刑辯技術,依法辯護,堅持不懈,完全有機會實現很好的辯護效果。”這就是歪理邪說。

司法公正、減少冤案的前提是三權分立,是司法獨立,是程序正義,是保障被告人的權利,是保障當事人及辯護人的權利。司法公正的最大敵人就是三權合一,“五不搞”、“七不講”。道理在將近300年前孟德斯鳩就說過了,250多年前美國憲法就證明了。徐昕拋棄對於體制的追問,拋棄明知的真理,放過最大的敵人,而把矛頭指向律師個人,按照徐昕的邏輯,如果案件辯護沒有取得很好的效果,原因絕對是因為律師“沒有運用一定的刑辯技術”,律師沒有“依法辯護”。徐昕啊徐昕,你發這樣邪說的時候,709案所有的律師都被你打進了污水裡,被搞掉律師證的浦志強、李金星有不依法辯護嗎?他們一個坐監,一個吊照;被拖出法院摔在地上的遲夙生、劉金濱是沒有刑辯技術嗎?他們一個住院,一個傷骨;被酷刑的王全璋、謝陽、王宇、隋牧青,他們有違法辯護嗎?在酷刑面前,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筆至此,撫摸我這些好朋友的名字,想起昔日過從,淚水潸然滑落,我是淚淺的人啊。

我批判徐昕就是要息邪說。在邪惡的體制——三權合一——面前,一切刑辯技術、依法辯護都是浮雲。徐昕的邪說除了上舔就是下騙,忽悠不懂行的人罷了。當然,衛華不是上,也不是下,衛華是徐昕的好隊友。

 

■距詖行

幾年以來以“公平正義”為名義進行營銷,最成功的就是徐昕及其團隊。我不反對律師營銷,不反對同行多掙錢,我厭惡和反對的是虛偽、偽善的詖行

我在答復章詒和老師的文章《一點餘波》中提到徐昕向來迴避“真正的人權案件”,這個提法并不準確,不過在這個行業內的人是都懂得的。為徐昕辯護的人會說任何案件都事關人權,多年前莫少平律師就是如此說,這顯然是混淆差異,泯滅人權律師的存在。這種案件在中國和文明國家之間有些差異,我們僅僅用列舉的方式說中國的人權案件,就以新的“黑五類”中的幾類來觀察一下,維權律師是一類,進監獄了一大堆,徐昕敢代理嗎?現在就能給你授權書;地下宗教案件百萬數,遍及國內,徐昕敢代理嗎?現在就能給你授權書;異見人士,案件多的是,徐昕代理嗎?……大家都知道,這種案件是被貼了標籤的,有風險。但,作為一個人,維權律師、異見人士、地下宗教等等,這數以百萬的人就不應該享有人權嗎?他們就不應該享受一下徐昕說的“公平正義”嗎?



事實上,徐昕不僅自己躲著這種案子,讓他身邊的律師迴避“人權律師”,歷其事者告訴我,徐昕自己對這種案件的當事人及律師滿面鄙夷,他對這些落難的人權捍衛者及冒險為其辯護的律師很是不屑。衛華,你要問我從哪裡知道的嗎?你非要找人再講一個徐昕的醜聞嗎?你不要對徐昕太殘忍。

我嚴厲批評徐昕就是要距詖行。人的天性是喜歡坦率真誠而厭惡虛偽,徐昕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學習各地律協會長、副會長,大大方方地去掙錢,去營銷,我沒心思批評任何一個。但如果羊頭狗肉地來,厭惡虛偽、偽善如我者,就要大開殺戒了。

多謝衛華,讓我有機會繼續說,道理不說不明,說明了也就可以解開誤會,為啥不說呢?

 

■放淫詞

徐昕說:“我時常運用黨的政策為被告人辯護,還經常引用習總書記的名言‘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這就是古人所謂“邪僻荒誕”的淫詞。

先說自我矛盾,徐昕在輸誠傅政華的信中一邊強調自己“依法辯護”,一邊強調自己拿習近平的言論在法庭上辯護,徐昕,這二者你沒有感覺到矛盾嗎?法庭上用個人言論代替法律,這是一位法學教授所作所為中最大的邪僻,這是失德,是拋棄了自己的學識和職業的尊嚴。個人言論代替法律這是人治,依法辯護是法治,徐昕你在用實際行動強調你擁護的是個人獨裁的人治,你認可的是“言為天下法”的暴君制度,如其不然,為什麼?

當年柯慶施說:“我們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我們服從毛主席要服從到盲從的程度。”這句話在2019年的翻版就是徐昕把習近平的言論搬上法庭的作為。徐昕不僅這樣做,還洋洋得意,還在推廣這種做法。



當年的個人崇拜難道只是一塊湖南臘肉搞起來的?從“不會走”到“九十九”的全國人三呼萬歲、萬壽無疆,難道都沒有一點責任?知識人就沒有一點責任?京城“四大不要臉”們就沒有責任?學到肚子里的歷史和法律難道都衝進了下水道?

有人說我小題大做,不應該如此苛刻批評徐昕。如果是其他人,比如衛華,我是懶得批評的,沒腦子、沒思考能力、開口就是五毛話術的行尸走肉和碌碌無為者遍佈全國,道理對這些人絲毫不起作用。但是徐昕不一樣,徐昕是教授,是律師,他在以教授、律師的身份為個人崇拜在律師之間製造邪惡的氛圍。徐昕能否舉例說一下,哪個成功的案例是靠“運用黨的政策、引用習總書記的名言”獲勝的?有了就是皇帝金口玉言勝過法律,沒有的話,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呢?

康德說人是目的而非工具。個人崇拜的後果,有腦子的中國人都知道,這曾經是數千萬人死亡的災難,徐昕即便能以宣讀習語錄的方式為一個人辯護成功,也不應該以助力個人崇拜為手段,這種手段把全國人送進個人崇拜的陰霾之中,即便是萬分之一,也是妖言邪氛,這是以億萬人的險境為代價為工具去拯救另外一個人,徐昕,這個邏輯沒問題吧?

以徐昕與傅政華私人信件批判我的人可以想想了,徐昕拿著個人言論上法庭,扇風個人崇拜,這還是私人行為嗎?

還有人說僅僅徐昕是煽動不起來個人崇拜的。這是小兒之見,萬人扇風可成個人崇拜,徐昕即便只貢獻了這萬分之一也是罪惡。在文明國家,如果一個法學教授如果有這種醜行,估計要辭職謝罪的,有羞恥的日本人要切腹。但是在厲害國,徐昕可以這樣做,衛華還要出來站隊,衛華,有你這樣的隊友,徐教授也真是三生有幸了。

用個人言論超越法律,這就是教授的淫詞。

我批判徐昕,就是要放淫詞。

 

■楊衛華律師的眼光

衛華說的對,我是一個逃亡的人權律師。

2019年夏,在國內我生路斷絕,瀕臨絕境,不得已冒險挈婦將雛,避秦海外,現在人雖然在美國,但捍衛中國人權,為中國民主法治吶喊之心,無一日離懷。孟子說:“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詞”,我個人雖卑微力弱,但在看到傷害中國人權、法治的人和事時,雖不能至心嚮往之,螢火微光,寸心未死,不願閉口緘默,愿發孟子之心,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詞。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為我苛求,我文章處處說的是人權、法治、保護律師職業尊嚴,但衛華卻看到是“全傻X”這種粗鄙詈語,不得已撰文回復之,愿賢達讀者明察。

想起當年梁教授講的一句玩笑話:“我們說城門樓子,你說屁股溝子”,這句話恰恰是在說楊衛華律師,我在談捍衛律師的職業尊嚴,你卻看到了“全傻X”這樣的話,你的眼光不能提高一點、正常一點嗎?能不能離開人體器官?衛華,加油啊!

還是要感謝衛華律師,徐昕有你這樣的隊友,也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話題剛剛打開,你對我的指教很多,容許我慢慢回復,我們慢慢談。

  

陳建剛於美國華盛頓DC

202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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