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樣知道六四的?

 

▲我是怎樣知道六四的?

 

中共對六四信息封鎖之嚴密,沒有在中共國生存經歷的人是難以想象的。爬梳一下我了解六四真相的過程。

 


1989年我剛剛十歲,也就是大郎現在的年齡。山東濟寧汶上縣內,窮鄉僻壤,半供電狀態,運氣好了的時候晚上10點能供電,否則就是整晚沒電。但不耽誤我和玩伴們瘋玩,父母也不加禁止,所以我每晚都很晚回家,有電的時候就去村裡甚至鄰村僅有的幾家看電視,沒電的時候就玩耍。有一天晚上,記得在麥場跑了好多圈,渾身大汗,家裡依然沒電。因為前一天剛被父親罵過,嫌我每晚回家太晚,我沒敢聲張,怕父親重提話題,於是在黑暗中坐著涼汗,一聲不作。沒想到父親卻沒生氣,黑暗中問我:“強子,你看電視了嗎?”我說“沒有,沒電。咋了?”父親說:“電視上有學生在燒警車。”這是我十歲時候對於六四當年唯一知道的信息,而十歲的我,渾然無知。

 

再然後到了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有一次和同村玩伴一塊趕會(有的地方叫廟會,但我們那裡沒有廟),其中有一位讀初中,我叫叔叔。在會上遇到一位商販在叫賣衣服,我們走過去,我這叔叔和我們閒談,說這位老師的名字,我都忘記了,只是記得他說這是他們初中的老師,八九年在北京上學,然後檔案里被寫了“不可重用不可信任”之類的話,因此就一直被打擊,教學之餘趕會販賣衣服……

 

後來我讀初中了,初三政治課老師姓杜,名字很少人知道,但是外號叫“狗頭”,十里八鄉無人不知,從老師到管行政,再到教導主任,再到副校長,再後來教辦主任。我讀初三時他還是教導主任,授課大罵資本主義美國,咒詛資本主義貧富差距巨大等等是必備內容。有一次他提到了一個人名“方勵之”,說這人受美國的支持,反黨反社會主義,八九被鎮壓之後“方勵之之流去了美國大使館”,最準確的記憶是最後這一句話。很慚愧,那個時候我在輟學邊緣,很快就輟學了,不知道誰是方勵之,對“狗頭”說的背後的故事更一無所知,窮鄉僻壤也沒有人講這故事,更沒有相關的書籍。

 

大學畢業以後我到了北京,成了北漂蟻族,蝸居北京肖家河,考律師,做律師。接觸了一些朋友,也使用了電腦。有朋友邀請我看了紀錄片《天安門》,我很震驚,尤其是李鵬猙獰地叫囂的鏡頭……我一個晚上沒睡著。再然後就是開始搜尋相關資料,有一天我搜收到了一個文檔,裡面有不少六四的圖片,其中有方政頻死的圖片,有坦克碾過之後的圖片……我如同觸電一樣,抖成了一團。那時我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位置在海淀區燕莎國際貿易中心附近的一座辦公樓上,大夏天,剛裝修的房間,窗明几淨,還略有點甲醛氣味,空調還不能正常運轉,每天都很熱,但我在電腦前突然瑟瑟發抖……

 


這段時間陸續聽到“激進”、“口炮”的攻擊聲,很遺憾,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沒有遇到一個“激進”而又擅長“口炮”的師友,沒有人對我說出真相,在鐵桶中共國,像我這樣後知後覺者大有人在,甚至是絕大多數。現在我已經了解了真相,知道了被中共封鎖的事實,想著天安門坦克碾過的血肉,想著被共產黨迫害的無數良民,說幾句真話,結果在美國我還是如同在中共國一樣被定性為“激進的口炮”。很遺憾,我還真做不到對他人生命苦難、對共產黨的罪惡,麻木到心平氣和的境界。

 

2021-6-3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我猜測的這位強姦犯!

余杰專欄:惡魔挑戰者何以淪為另類惡魔?滕彪強姦未遂案的分析

王峭領:一个母亲的八年(一)